岳麓书院先贤语录一百则(四)
编者按
惟楚有材,于斯为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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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岳麓书院先贤语录一百则”栏目,为大家展示岳麓书院先贤们在求知育人过程中的智慧,以期援古益今,嘉惠后学。
今天推出张栻篇第四则:
四
有天下之大者①,不可自任其聪明②,要在持之以谦③。惟能持之以谦,故优游而无事矣,故《谦》以受之以《豫》④。
——张栻《南轩易说》
译文
富有天下之人不可以自满于一己之才智,(不自满的)关键在于始终保持谦虚的态度。只有始终保持谦虚的态度,才能达到悠然自在而没有事情烦扰于心的状态,(因为谦虚会给人带来快乐)所以(在卦序排列中)《谦》卦之后是《豫》卦。
注释
①有天下之大者:富有天下之人。张栻认为这是《谦》卦之前的《大有》卦卦义,并且认为得天下之大者的根本原因,在于与人同忧乐,百姓自然信服归顺。张栻说:“乐以天下,与天下同其乐;忧以天下,与天下同其忧,此与人同也。而物归焉,故受之以《大有》。”由于这种关系是建立在认同的基础之上,所以这种“大有”关系不是一种占有关系,而是一种涵容关系。
②自任:自用。《颜氏家训·文章》:“慎勿师心自任,取笑旁人也。”张栻这里的“不可自任其聪明”即《易传·序卦传》“有大者不可以盈”之意。
③持之以谦:保持谦虚的品德。“谦”为《谦》卦之德。《谦》的卦象为坤上艮下。地卑下,山崇高,但现在山居地下,这是一种谦虚的表现。《经典释文》:“谦,卑退为义,屈己下物也。”《周易正义》:“谦者,屈躬下物,先人后己。”这些对“谦”的解释都是着眼于人己、物我的对立关系,认为谦虚是人在对立关系中自动做出退让、屈己的行为选择。《周易本义》:“谦者,有而不居之义。”这种对“谦”的理解则把冲突拉回到个人主体上来,要求个体先具备“有”,然后才凸显“谦虚”之德。张栻也基本上是采取这个思路,从“大有”出发来理解“谦”,尤其要求“有天下之大者”一定要保持谦虚。越是有能力的人,越要保持谦虚。
④故《谦》以受之以《豫》:所以在《易经》六十四卦的排列顺序中,《谦》卦后面是《豫》卦。《易传·序卦传》:“有大而能谦必豫,故受之以《豫》。”
现代阐释
张栻这段话是通过解释《易经》中《大有》卦、《谦》卦、《豫》卦的先后排列顺序,来阐明谦虚的重要意义。《易传·序卦传》说:“有大者不可以盈。”当我们拥有许多东西时,这时最不应该的便是骄傲自大、目无一切、自以为是,此时最需要提醒自己保持谦虚。因为只有保持谦虚的态度,才能够内省、才能包容他人。谦虚使人保持清醒的状态,头脑清醒才会不累于外事外物,不受束缚于虚荣,才能使自己身心愉悦。“满招损,谦受益”。谦虚使人受益,不是说使人获得某些具体的东西,而是使人在一种悠游自得的心境下不断进步。